孟毓清神在在不说话。

果然，谢朝淮耐心告罄：“林小姐若再说这般不着边际的话，我便先走了！”

林婉仪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不能以常理以待。

她回神，面色亦变得认真起来：“公主可曾告诉过南公子，您与谢朝淮长得一模一样，只是你比他看起来年纪小些？”

谢朝淮似笑非笑：“废话，我才十八！”

林婉仪有些无力，但随即打起精神。

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，她绝不能再错过一次。

“那公主有没有告诉过你，当初她是如何对待骁勇侯的？”

孟毓清终于冷冷看过去：“林婉仪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林婉仪不甘示弱：“公主在心虚什么？”

谢朝淮斜眼睨孟毓清，托腮浅笑：“愿闻其详。”

林婉仪定了定神，将当初谢朝淮所遭受的苦难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描述出来。

随着她的讲述，孟毓清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握紧。

然而谢朝淮却心如止水，外人看到的，不过十之二三。

死去后的那困在孟毓清身边的半月时光，他的心脏更是早已被磨砺得如磐石。

但他仍是十分配合的不时发出感慨。

“竟有这样的事？”

“当真不是东西。”

“真是荒唐至极。”

孟毓清一言不发，眼中的痛苦却似又被凌迟一遍。

但她又眼珠一刻不错地紧盯着谢朝淮，生怕错过他的半点反应。

待林婉仪讲完，谢朝淮收起惊讶感叹的悲愤神情，慢条斯理问：“发生这些事时，你呢？”

林婉仪愣了下：“我？”

谢朝淮点点头：“对，你。”

看着林婉仪不解的神情，谢朝淮冷笑：“你现在作出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，可当初，那谢朝淮在遭受这些痛苦时，你不也只是在旁边冷眼旁观？”

林婉仪哑然：“我……”

谢朝淮打断：“你与公主曾是好友，但你可曾劝诫过她一句？你没有，你只是事不关己地看着，在他死后叹息一声，可惜了这样的好男儿。”

这是林婉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，她眼中出现一抹茫然。

谢朝淮步步紧逼：“孟毓清不是个东西，你们也是帮凶，谁也没比谁高贵！”

“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，让我鄙夷孟毓清？你们俩一路货色，跟我装什么情深不寿。”

他本不愿说出这样的话，可这些话，早已压在他心头许久，不吐不快。

这整个盛京皇城，只有他的大哥谢靖是从头至尾，真真正正的在心疼着他。

见这两个女人都愣住，谢朝淮起身：“不过要我说，这整个故事中，最蠢的还是谢朝淮。”

两人脸色都是一变，看向他的眼眸冷冽不悦起来。

谢朝淮丝毫不惧，而是笑道：“他的人蠢，他的爱更蠢，他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。”

孟毓清声音发涩地辩驳：“不，错的不是他，是我，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。”

谢朝淮看了看窗外已经被夕阳布满的天，他漆黑双眼被暖橙的光染成琥珀色。

“重要吗？反正他都已经死了，两位自己慢慢缅怀感动自己吧！我就不奉陪了。”

他转身离开，这次孟毓清没有再追。

待只剩两人后，林婉仪才惊醒似的，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清晰浮现。

看着对面的好友，过了许久，她率先苦笑道：“阿语，你知道吗？谢朝淮死后，我真的恨过你。”

孟毓清抬手捂上心口，她又何尝不恨自己。

但林婉仪回想起谢朝淮刚死时，孟毓清那些疯狂的举动，心中又一颤。

“这次是我不甘心，我也……替他觉得不值，这才半年，你身边又出现了这样一个男子，偏你对这男子满心呵护，百依百顺，那他算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