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铭朗怔了许久。

才低头打开手机，输入。

“我在律所前台。”

微信界面陷入了沉默。

好一会，才终于显示‘对方正在输入中……’

“我临时出去见了委托人。”

方铭朗看到这条信息，抬头发现前台仍在微笑注视着自己。

他下意识也扬起体面的笑容，微微点头，转身离开。

在经过大楼侧面的垃圾桶时，方铭朗停住，然后扔下柠檬挞，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程如乔很晚才回到家。

方铭朗坐在床的一侧，翻动着手里的案宗。

等程如乔迅速地洗漱好，在床的另一侧躺下，他才出声：“周五我妈生日，你记得抽出时间。”

方铭朗很久都没听见回答，忍不住又问了一遍：“你有在听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程如乔这才冷漠地应了一声。

方铭朗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，只是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此刻都成了蚂蚁，不断地在噬咬他的心。

两人虽躺在一张床上，他却能很明显地感知到，两个人的心此刻隔得很远很远。

……

周五下班，方铭朗特意发了信息给程如乔。

“记得准时到。”

“好。”程如乔的信息姗姗来迟。

见她答应，方铭朗才打车去了方母家。

方家是个单亲家庭，方母一个人撑起了全家。

“你二姨和表弟来了。”方母往方铭朗身后看去，脸上浮出失望的神色，“如乔没来？”

方铭朗没回答，沉默地进了门。

方二姨听见动静，立即一推身边的儿子：“叶海，去打声招呼，你嫂子是大成的合伙人，你找工作还要靠你嫂子呢。”

叶海磨蹭地过来，立即嚷嚷道：“表哥一个人回来的！”

方二姨瞬间拔高音量：“不会是吵架了吧，也是，结婚五年两人还没有孩子是容易有矛盾，我给你的药，你按时吃了没？”

方铭朗闻言，眉头随即皱起，正想开口，却被方母给拦住了。

“不说了，边吃边等。”方母警告地一瞥方铭朗。

方铭朗只得将那话往下咽。

饭桌上，他无数次期待着，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可直到亲戚们离开，程如乔都没有出现。

方母拧着眉头看方铭朗：“你和如乔去看医生了吗？怎么她还没怀上？”

方铭朗无奈至极：“怀孕哪有这么简单？”

方母却不依不饶：“下周和她一起去见我给你约的医生，你要知道，没有孩子的婚姻是没有未来的。”

方铭朗一时无言，只觉得心口似被大石重重压住般窒息。

他出了门，便给程如乔打电话。

好一会儿，那边才接。

“你在哪？”方铭朗捏着手机，声音疲惫。

对面一阵沉默，好一会才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在忙。待会过来。”

方铭朗只觉得荒唐。

“你不用来了。”他径直挂断了电话，深吸口气才压抑住内心的酸楚。

没一会儿，手机又是一震。

方铭朗打开微信界面，却是许韬发来的链接。

他一点开的，视频内容是程如乔接受采访的花絮。

“听说程律师结婚已有五年，那么用一句话形容您的婚姻，会是什么呢？”

程如乔思考片刻，不再犹豫。

“是合同。”

“哈哈，程律师真会说笑，婚姻怎么会是合同呢？”

程如乔却依然严肃。

“当激情退却，婚姻里就只剩下了责任。以责任为约束的东西，可不就是合同吗？”

她沉默了片刻，继续说道。

“我现在只可惜，这纸合同没有截止日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