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凝楚眼神微微一闪，连忙侧身挡住了灌风的门缝，随即蹙眉上下扫了秦言策一眼。

“既然回来了便赶紧换了这身衣服，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，我明日再找你。”

说完，她便转身回了屋，将门种种关上。

很快，屋内又传来男人的粗喘声连连，还有铃铛的摇晃声。

秦言策感觉苦涩在舌尖蔓延，他径直朝前走去，回了自己三年前的住所——棠苑。

还有十日，自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。

他的东西也不该再留在摄政王府了。

这几日，权当回来收拾东西吧。

秦言策回了院子，看到满园萧条衰败的海棠花，狠狠愣住。

曾经，整个棠苑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四季海棠。

五岁那年，秦言策捧着一盆粉红色的海棠花进了摄政王府。

那是娘亲生前最爱的花卉，也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花。

赵凝楚为他建造了棠苑，并从五湖四海搜集了五颜六色的四季海棠亲自种下。

“言策，满园海棠花为你而种，你往后的人生也会如海棠花一样明艳动人，姑姑等你长大。”

那时候，秦言策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赵凝楚一起侍弄花草。

可现在，满院的海棠花萧条衰败，在雪花纷飞之下，毫无生机。

“海棠花死，我的执念也落了空，以后都会离你远远的。”

秦言策低声喃呢着，收回视线往房间走去。

盔甲繁重，他脱了下来，换了一身三年前的素衣。

随即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。

再过几日，自己便会不在人世。

这屋子有关自己的痕迹，他会一点点全都清理干净。

一丝一毫的气息，他都不会留下来碍那个女人的眼。

整理衣物时，秦言策蓦地看见曾经被他藏在衣柜深处的一个小荷包。

荷包上歪歪扭扭的针脚细线，透着少年稚嫩的爱意和秘密。

而荷包里，放着一枚断成两截的海棠玉佩。

及笄那天，这枚玉佩被赵凝楚亲手给他佩戴在腰间，却也在那一夜碎成了两节。

秦言策将整个荷包拿出来，又打开另一个柜子，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赵凝楚送给他的东西。

有她亲手打造的紫檀木弓箭，虎皮牛筋制成的金丝软鞭，还有每一年生辰，她爬了999台阶去相法寺为自己求来的平安符……

一样又一样，全都是那个女人对他偏爱和独宠的证明。

可如今看着这些东西，他却只剩下无边的苦涩。

天边亮起鱼肚皮，一抹朝霞从东边显现。

秦言策将所有东西一件件取出，然后在庭院里燃起了一盆炭火，统统丢了进去。

火舌肆虐，所有物品在火光中一点点被烧毁，而他对赵凝楚的爱也随之一起消失殆尽。

烧完火熄，大火盆里只剩下一堆残铜破铁和黑漆漆不成形的灰烬。

秦言策只看了一眼，便转身回了房间。

没一会儿，他的房门被人猛得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