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疾驰而过,迎着微亮的天光,与朝阳同行。
......
天光乍亮,微湿的寒风顺着窗户鱼贯而入,吹得门后的喜字呼呼作响。
细碎的杂音伴随着寒意,引得昏睡的沈雪悠悠转醒。
她下意识摸向身旁,可触手满是冰凉。
几乎是一瞬间,混沌的意识刹那间清醒,身体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。
宿醉的疼痛引得沈雪忍不住扶额,她微眯着眼睛看向床边,没有水杯,也没有盆,房间里一切如常。
如果没有墙上门后的“喜”字和身上的新装,她甚至要以为昨天的结婚只是一场幻梦。
可没有做梦,苏景辰呢?
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,沈雪顾不上头疼,强撑着起身打开了门。
厅堂、厨房、客房、甚至周围沈雪都寻了个遍,可不管她怎么找始终没看到苏景辰的身影。
起床的沈母见沈雪匆忙的样子,奇怪地问道。
“小雪,你在找什么呢?”
沈雪下意识看向沈母,随后快步来到沈母跟前问道。
“妈,你有没有看到景辰?”
沈母撇了撇嘴,不耐地说道。
“我怎么可能看到他?”
“指不定知道要听话要孝敬,早早地准备早饭了呢。”
“要我说,男人女人一样,都得好好管教管教......”
等不到沈母说完,沈雪又进了屋子里,将还在睡觉的沈辉跟沈欣两个人叫醒。
“小辉小欣,你们有没有看到你们姐夫?”
两个小孩对视一眼,纷纷摇了摇头,而跟着进门的沈母也察觉到了异样。
“小雪,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苏景辰不是跟你一起吗?”
“难道还跑了不成?”
“妈!”
沈雪忽然大声呵斥,目光阴沉地看着沈母道。
“景辰他不会跑的。”
“也许只是我昨天喝醉了冷落了他,他跟我一时赌气回苏家了。”
“我现在就去找他。”
话虽如此,可沈雪心里那道空荡荡的洞口,却无端又扩大了些许。
她跟苏景辰自小一起长大,自问最是了解苏景辰。
苏景辰最是念旧情,更不愿意旁人为他担忧,怎么也做不出一声不吭消失的事情。
可当沈雪急匆匆赶到苏家,对苏父请罪之时,对上的却是苏父茫然的目光。
“小雪,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好端端的,跟我说什么对不起?”
沈雪愣在原地,不由得出声问道。
“爸,景辰没有回来吗?”
“砰!”
一声巨响从身后响起,苏母手上水盆摔在地上,紧接着整个人直接冲到沈雪面前追问道。
“小雪,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景辰为什么会回来?”
“他不是应该在你们沈家吗?”
“还是你们做了什么,把景辰给逼走了?”
听到这话,苏父也立刻不淡定了。
“沈雪,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?”
很快,苏景辰失踪的消息在整个村子传开。
村民们纷纷帮忙找着苏景辰的行踪,可翻遍了整个村子,始终没有找到有关苏景辰的一点线索。
明明衣服、生活用品、甚至包括被拿走的那张录取通知书都在,偏偏苏景辰像是无端蒸发了一般。
昨天结婚,今天人就不见了。
沈母自然不乐意,喊着要苏父给个说法。
可一向对沈母再三容忍的苏父,在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,认定是沈家人做了什么,才会害得一向乖顺听话的苏景辰无故失踪。
两家争论不休,被夹在其中的沈雪却压根没有心思调解。
村子偏远,光靠双腿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,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牛车。
她担心苏景辰遭遇不测,仔仔细细四处搜寻,最后终于在一处小道发现了小车的车辙。
车辙的方向通往车站,沈雪又借着自己军中的一点人脉关系,四处恳求寻找苏景辰的踪迹。
没有照片,沈雪只能靠口头描述,连着七天守在车站到处询问。
终于在第八天时,一个宿在车站边的流浪汉告诉沈雪。
“你说的那个小伙子长得挺漂亮的,眼角有颗痣。”
“八天前的大早上,跟一个年轻小姑娘上了火车,瞧着小夫妻挺恩爱的。”
流浪汉的话还未说完,沈雪便怒道。
“胡说什么呢!”
“景辰才不会跟别人走,你少在这里诬陷他!”
“若我再听到你说这话,当心我打断你的腿!”
说完这话后,沈雪狼狈地逃开了。
直到沈雪将自己关在房间,脑海中仍回荡着流浪汉在她离开时说过的话。
“姑娘,强扭的瓜不甜。”
“人家小伙子有心上人,为了躲你都宁愿跑走,你又还缠着人家做什么?”
沈雪想要解释她不是纠缠,当初是苏景辰先喜欢的她。
结婚那天,苏景辰也没有任何异常。
顺从地被打扮,顺从地跟在她的身后,像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般跟她一起敬酒,与她一同接受着所有人的庆贺。
可她忘了一件事,苏景辰便不是那般温顺的性子。
是她被高兴冲昏了头脑,在醉酒后听到苏景辰想帮她拿水时,天真地以为他们能够好好的。
沈雪以为苏景辰是想通了,那时的她有多欢喜,如今得知真相的她就有多愤怒。
愤怒苏景辰为什么要改变心意,愤怒自己竟然会被这么拙劣的演技骗过去。
她想找到苏景辰,质问苏景辰不想跟自己结婚为什么不愿意好好说。
可她又猛然想起。
苏景辰说过的,不止一次。
可她都以为是吃醋的气话。
只要结了婚就好了。
沈雪没想到,苏景辰会直接选择逃婚。
她躺在床上,只觉得太阳穴的位置又隐隐疼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