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迷雾中的小镇青石镇的石板路上浮着一层薄霜，林逸的登山靴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冰晶破裂声。他紧了紧驼色围巾，呼出的白雾在晨光中凝结成细小的冰粒。远处的山峦像被泼墨染过的宣纸，灰蒙蒙的雾气缠绕在锯齿状的峰顶，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。"小伙子，要住店？"拐角处突然探出半张布满沟壑的脸，把林逸惊得后退半步。老人佝偻着背从杂货铺阴影里挪出来，青灰色棉袄领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，坠着颗指甲盖大小的墨玉。"老丈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？"林逸笑着递过根烟。老人没接，浑浊的眼珠扫过他胸前的相机包："镇子东头有家如意客栈。"枯枝般的手指往雾气深处点了点，"天亮前要回房。"林逸顺着望去，青砖墙上歪斜的霓虹灯管正闪烁着"如?客?"，缺笔少划的招牌在雾中忽明忽暗。檐角垂下的冰棱足有半米长，在晨风中发出风铃般的脆响。客栈大堂里燃着炭盆，老板娘正往铜壶里添水。铁艺座钟的钟摆突然卡住，当啷一声惊起柜顶的黑猫。那畜牲弓着背冲林逸龇牙，金瞳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光。"302房。"老板娘头也不抬地甩出把铜钥匙，钥匙圈上系着褪色的桃木牌，"入夜别开窗。"木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，林逸数着台阶上的裂痕。二楼转角处的墙壁上，数道深褐色的抓痕从天花板蜿蜒到地板，像是某种巨型猛兽的利爪留下的痕迹。他伸手摸了摸，指尖沾上些暗红色粉末。房间里的霉味比走廊更重。林逸推开雕花木窗，整座小镇突然在眼前铺展开来。错落的灰瓦屋顶像鱼鳞般层层叠叠，中央广场的八角井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，十二根铁链从井口辐射状延伸，末端深深钉进青石板里。"当——"突如其来的钟声震得窗棂簌簌作响。林逸猛地回头，床头柜上的座钟显示十点整，黄铜钟摆却纹丝不动。等他再望向窗外，井台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人。所有人都面朝古井跪着，黑色棉袄在雾气中连成一片起伏的浪。林逸抓起相机冲下楼时，老板娘正在锁大门。"别去凑热闹。"她枯瘦的手死死扣住门闩，"今天是祭井日。""我就拍张照......"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