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一行人跟着长公主坐上了进宫的马车。
长公主拉着平安的手感兴趣的问：“平姑娘，你当真要跟宋大人收两万两银子吗？”
对自己友好的人，平安也很真诚。
“实际价格要根据宋大人那个亲生儿子的情况来定。”
长公主懵懂，平安仔细解释道：“比如那儿子身上累积的功德和这一世的人品，功德高人品好价格自然低，反之则越高，但最多不会超过两万两。”
长公主一知半解的点头，问道：“所以不管多十恶不赦的人，最多也就收两万两？”
平安：“十恶不赦的人我不可以救，救了我会遭报应的。”
长公主一噎，旋即又松口气的笑笑。
长公主看了眼跟她们同乘一辆马车在打瞌睡的纪宁，凑***安耳边小声的问道：
“安安，那我身上有多少功德啊？”
她也不喊平姑娘了，喊安安多亲切啊。
平安朝着长公主露出个独属于晚辈的娇憨微笑：
“长公主，这种事情不可以随便说，但您若找我驱邪捉鬼，不会超过三千两。”
长公主想到两万两和三千的差距，顿时觉得自己肯定功德无量。
但长公主不知道沐月臻请平安捉鬼也只需要一千两而已。
平安可没给沐月臻打折。
纪宁听得没了困意，问道：“大嫂，要是宋家赖账会怎么样？”
“其实不会怎么样，也就是影响一些健康，少活几年，外加下辈子投身到穷苦人家而已。”
对于长公主这样身份的人来说，千金难买身体健康。
但对于宋大人来说，估计宁愿损失健康来抵债。
只不过平安比较心大，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，日日病痛折磨的程度，在她这里也只是损失“一些健康”而已。
不是伤及灵魂的伤，对她来说都不算事儿。
——
帝后大晚上被宫人从被窝里叫醒。
皇后脾气好，召见长公主时并未生恼。
皇上的脸色就不好了，表情臭臭的：“纪律，深夜借着长公主的名义都要进宫，你最好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！”
皇上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，头发随便束起，语气像是要吃人似的。
平安跟着纪律和纪宁跪在下面，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帝王。
当今皇上模样还挺俊，虽上了年纪，脸上添了皱纹，仍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。
纪律也不跟皇上寒暄，禀告道：“启禀皇上，今夜又发生一件命案，死的是月禾郡主的夫君。”
皇上神色一凝：“那月禾呢，她怎么样？”
“月禾郡主得了高人赠送的平安符，并无大碍，如今已经回长公主府休息。
只是，高人算出作恶的邪祟藏身宫中，为了皇上和皇后的安全，还请皇上允许微臣带着高人驱邪。”
皇上猛地瞪眼，声音都拔高了一度：“你说什么玩意儿藏宫里来了？”
纪律特别镇定：“邪祟。”
平安在心里默默地纠正：是大鬼。
皇上倒抽口凉气：“高人在何处？”
平安抬头：“皇上，我就是。”
皇上的目光这才落在平安身上仔细打量，一脸的怀疑：“你小小年纪，是个道士？”
“皇上，我是玄师，不是道士。”
“有何区别？”
平安：“……我不修大道，不会得道成仙。”
皇上感兴趣的身体都前倾了一瞬：“凡人真的可以修道成仙？”
平安：“理论上可以，但皇上您是没法儿成仙的，修死都成不了仙。”
皇上：“……”
皇上气的想捶平安一拳，可惜平安跪的太远他捶不到，要是特意过去锤又好像自己很小气似的。
搞得皇上一肚子窝火，没好气问道：“朕为何不行？”
“您肩负着天下苍生，你若成仙而去置天下百姓不顾便是孽，身负孽障之人成不了仙。”
成闭环了。
皇上听她这么说，心里好受点了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受点了，反正就是好受点了。
皇上问道：“照你这么说，当皇帝的人连百姓都不如，从此就与成仙无缘了？”
平安没忍住噗嗤就笑了。
气的皇上怒目瞪过来。
平安赶紧收敛笑意，严肃回道：“皇上，凡俗中哪里会出现那么多有仙缘的人，千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，你想太多了。”
皇上：“……”
心底那个火气啊，怎么就嗖嗖往外冒呢！
“那你说凡人也可以成仙！”
平安苦恼起来。。
理论上可行等于实际上不行，这道理皇上不明白，她要怎么委婉的表达出来呢？
索幸没等平安为难太久，纪律出声提醒道：“皇上，还是先抓邪祟吧。”
那只邪祟躲宫里头，皇上居然还能聊着聊着就跑题，真是服了。
皇上不知道他的爱卿心里头嫌弃他，冷哼一声道：“你是玄师，是吧？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回皇上，草民平安。”
平安？
皇上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呢。
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，他也懒得去想。
皇上嘱咐道：“你抓邪祟可需要准备些什么？”
“不需要准备什么，草民现在就可以去抓。”
说完后平安又谨慎的补充一句：“不一定能抓到，要交手后我才知道那只大鬼好不好收拾，皇上您最好帮我清下场。”
皇上慎重交代：“你别闹出太大的动静。”
平安沉默了下，弱弱开口：“遇见这种作乱的大鬼，我该无偿出手清理。但若是有人支付酬劳请我，那我理应满足客户的一切需求。”
“嗯？”
皇上片刻才反应过来，这丫头在问他要钱。
“你收多少酬劳？”
平安瞧了皇上片刻，默默伸出手掌。
还没等她报价，皇上就先猜测：“五百两？没问题，朕稍后让人取来。”
平安：“……皇上，是暂定五千两。”
皇上：“……”
皇上瞪平安。
死丫头抢钱啊！
皇上也很穷的好不好，他的私库的银子就剩下三百多两了，五百两他还得找皇后拿。
纪宁则是偷偷看了皇上一眼，默默咽了口唾沫。
长公主最多只要三千两，可皇上要五千两。
所以皇上比长公主还缺德啊？
其实，不是的。
收费跟个人功德相关，但也与事情难易程度相关不是？
能够让活人灵魂献祭的大鬼，本就不是一般鬼物能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