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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红的春联和窗花刺得眼眶发烫。

姜愿吊着石膏,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死亡通知书,几乎和楼外的雪融为一体。

她跌跌撞撞冲进手术楼,却见护士推着谢扬从仓内出来,扯着白布正要盖在孩子小小的身体上。

姜愿怔怔凝着白布下的躯体,彻底崩溃。

“不要……”

她跪倒在病床上,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孩子,扭头冲医生们哀求:“求求你们救救他!还没到24个小时,他一定有救的!”

谁都知道24小时是个大致时间,不是什么保护圈。

偏偏姜愿没来得及在死亡前见孩子最后一面。

半层楼的医生,没有一人接话。

姜愿的心一点点沉到海底,苦涩没过头顶,大口呼吸,胸腔里却渡不进一丝氧气。

她缓缓收回视线,颤抖着抚摸儿子苍白的脸颊,喃喃道:“你们为什么不信呢?他只是睡着了而已。”

“他还等着我接他回去。”

“扬扬,你不是在等妈妈吗?妈妈来了,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好不好?”

终于有医生看不下去,开口劝道:“姜女士,谢扬已经走了,请您节哀。”

“节哀”二字打破了姜愿最后的希望。

她贴着谢扬冰凉的小脸,恸哭不已:“扬扬,对不起。”

“是我这个妈妈没用,不能把你接出福利院。”

“我的命又贱又烂,根本不配当你的妈妈,下次投胎,记得选个好人家……”

任由姜愿怎么道歉,怀中的儿子再也没有睁开眼睛。

她这辈子,真的永远不能等来相认的那一天了。

大年初一,所有人都沉浸在和家人团聚的喜悦中,只有姜愿一人冷冷清清地去了福利院。

她忍痛收拾好谢扬的遗物,小心翼翼带回家。

圣诞节给谢扬买的蜡笔还没用完,贴在姜愿瘦弱的胸口,画上一道猩红。

姜愿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,麻木地走着。

走了半路,熟悉的宾利在姜愿身侧停下。

车窗降下,露出谢临舟淡漠的脸:“上车。”

姜愿怔怔望着谢临舟,眸子没有丝毫焦距,只剩空洞。

看着姜愿还未拆下的石膏,谢临舟眸底闪过一丝愧色,破天荒再次开口:“你可以留到手好再离开。”

姜愿的眼睫一颤,语气平淡到近乎绝望:“不用了。”

看着这样的姜愿,谢临舟胸口莫名堵闷。

好像眼前的女人要随着春雪一般融化消失。

还没理清楚心中的情绪,谢临舟的***响了。

来电人:温安安。

谢临舟很快收回思绪,恢复成往日那个公私分明的谢律:“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。”

说完,升上车窗离去。

望着宾利远去的背影,冷意和泪水一起涌来。

她以为能够攒够100万接回儿子,可现在爱她宠她的父母,断绝关系了。

最疼她的大哥,死了。

等她来接的扬扬,死了。

她所有的至爱,都离开了她。

姜愿捧着骨灰盒回家,对房东道:“你好,我要退租。”

房东看了她一眼:“大过年的退租?押金不退啊。”

向来惜钱如命的姜愿却没有丝毫犹豫,一点点收拾最后的行李:“我确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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