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后悔当年做了逃兵，没有不顾一切地去追寻你，找你问个清楚明白。”

“其实我是害怕从你嘴里听到令我绝望的回答，听到你其实对我全然无心。”

“如果我早知道……早知道你和他成婚会是这样的结果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你的手。”

我哑然地看着他。

半晌，才终于在他溢满心疼的目光下说。

“伯温，这个世上没有如果。”

许伯温浑身一震。

手却仍旧没有放开我的。

许久以后，他轻轻地拥住了我。

“可是，我们还有现在。”

“初雪，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照顾你，好吗？”

“往后余生，我们都一起面对，一起度过。”

他说得认真，眼底还满是诚挚。

鬼使神差地，我就那般点了点头。

“初雪，你答应了！”

许伯温的手颤抖着，身体亦在颤抖着。

隔着厚实的冬衣，我依旧能听到他狂乱的心跳声。

回过神来后，我也释然了。

早在三十年前，与我成婚的人就应该是他。

兜兜转转，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。

难不成还要继续错过吗？

我已经没有又一个三十年可以供我消耗了。

挥别错的，我也应该走向对的。

“是，我答应了。”

我又重复了一遍。

喜悦无声地在山间溢散开来。

在不惑的年纪，我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
还好，即便错过，他也从未远离。

姚家父子和江绾歌就这样在军营里住了下来，我吩咐下去让所有人不必理会。

就仍由他们自生自灭。

怎么生存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。

在这期间，我的大儿子来找过我很多次，都被我的人给打发走了。

而且我说过不再认他，也单独给他写了一封信。

他姚可烨本身也不随我的姓，从今往后我与他再无任何干系！

至于远在京都的二儿子姚可安和小女儿姚可沁，我也写了同样的书信告知。

接下来的军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。

北疆人察觉到我们的驻扎，几次三番前来挑衅。

等他们探听到主帅是我这样一个年纪的糟老太婆，更是轻敌冒进。

这也是许伯温提出的作战策略之一，示敌以弱，降低他们的警戒心。

随后，在他们的防卫松懈之时，主动出击！

与北疆的首战告捷，军心大受鼓舞。

我也十分高兴。

直到姚可烨兄妹三人一起来找我。

送往京都的信件是飞鸽传书，算算往返时间，姚可安和姚可沁应该是一收到信件就来了。

“母亲，你不肯认我们了吗？为什么？”

我看着他们一副不敢相信又难以承受的样子，只觉得分外好笑。

“你们一个个对我做了些什么，难道还要我一一告诉你们吗？”

“既然你们早已经在我和姚定北之间选择了他，你们就不要后悔。”

当然，我也不会接受他们的后悔。

做尽了伤害我的事情，却又来对我表示忏悔，我只会觉得恶心。

姚可沁有些慌了。

她或许是从未想过，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，做过的那些事，会对我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。

因为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她，她只是伤害我的那一方，所以她自然无法感同身受，甚至还会觉得我矫情。

但是我写的书信告诉她，我不认她了，要与她从此斩断亲缘。

她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。

她上前抓住我的衣袖，泪珠滚落了下来。

“母亲，你忘了吗？我是你生的啊，你怎么能够不认我呢？”

“在这个世上，我同你血脉相连，你怎么可以说斩断就斩断呢？”